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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执意要伤我的心,我便只能诛你的心,以牙还牙,很公平不是么~”何乐安道,“是你由始至终都没有把慧语当成好友对待,才会将心意隐瞒,却又因她与越郡王表兄妹的关系刻意接近,别再把你的虚情假意伪装成真心实意捧过来哭冤了,我们嫌恶心!”

“我现在算是明白杏花苑那日,你并不仅仅因为嫡庶的关系才想叫我去死了。”她道,“想必慧语也猜到吧,即便众所周知越郡王以死,你仍不愿意放过我。”

何乐安忽而得意地勾勾唇,挽住胥邪的手臂道,“如今你知道越郡王没有死,还是我的夫君,是不是更加恨我了,不过你放心,我深知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的道理,不会让你有机会公之于众的——”

她拿过胥邪手中的长剑,朝受了严重内伤,靠柱滑倒在地的东方霓裳走去,在她惊恐地瞪大眼眸中,抬手狠狠地插进她的肩膀!

“啊!”东方霓裳痛苦地惊呼。那双眼眸瞪得几乎要外凸出来,她怨恨地伸手去抓何乐安,可她刚抬起手而已,强劲的掌风便直接将她的手骨打碎了,“啊啊啊!”

撕心裂肺的疼意,一声声地从喉咙里挤出来,她绝望地越过何乐安看向胥邪,“为什么!为什么你偏生要为了这个低贱的庶女这般对待我!我,我喜欢你啊!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啊!我,我究竟有哪一点不及她!为什么你,偏生要这般对待我!”

胥邪面无表情地冷然道:“相比喜欢我,你更喜欢你自己吧,即使我已经死了,你仍不愿善待我喜欢的女子,如此自私自利的喜欢,我不喜欢,你今日差点毁了我的妻子和挚友,便是安儿想要轻饶你,我也不会同意。”叫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。

“你放心,我不是被人打了左脸还送上右脸的人。”何乐安眼眸一弯笑意倾城,她用力地将剑刃往东方霓裳肩膀里捅,道:“东方霓裳,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,若你没有回来封州城,你会发现你的夫君苏嵩展早已与你表妹孟多娇搞在一起,为了嫁进泰宁侯府,孟多娇嵩展还合谋将你害死。”

“你以为你滑掉的那一胎孩子,真真只是侍妾的恶意报复吗,若没有苏嵩展示意,那满府皆听他指挥的侍妾,又怎敢对你下毒手,你嫁进泰宁侯府后也没有发现吗,在泰宁侯府苏嵩展好比帝皇,便是他母亲都要听他这个独子的话。”

“啊!”东方霓裳只觉得肩上的疼意好像全都聚拢在心里,被寒冰包裹的感觉教她渐渐地卷缩起身子,她痛苦得恨不得现在立即死去,可又贪婪地看着何乐安身后的胥邪,她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,“越郡王,你不是不放过我吗,那你倒是杀了我呀!!”

“你想成全你自己可没有那么容易。”何乐安平静地把这句话还给她,猛地抽出剑刃,又面不改色地朝她的胸膛捅去,便是临死前,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无动于衷的胥邪。

而何乐安直至她真的死去了,才与胥邪转身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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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乐安和重新易好容的胥邪回到胥府时,已然中夜了,瞧得被绑在一侧待审的诗情,只觉这几年对她的好都喂了狗,掩不住疲态地道:

“我只问你为何要如此对我,我自问平时待你不薄,作为丫鬟,我从来没有苛责过你们什么,平日小差错大问题,也不曾重罚过什么,每逢节日或是过年皆有礼物——”

“你一个主子如何会懂!”诗情好像认了命一般自嘲地冷笑打断道,“就算只是低微的庶出,你自幼也被何老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,出嫁以后又有夫君专宠深爱。”

“即使偶有困扰。但从不是什么大事,你又怎么会明白为奴为婢心中的渴望,我不过是想借此脱离奴籍,我错了吗我!!”

何乐安看着她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的,扬唇还未语,人便直接晕过去了,胥邪一把抱住她,吩咐看守诗情的侍卫道,“先押下去。”转而又吩咐丫鬟道,“请几个大夫过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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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芽似的月渐渐被泛白的天际吞噬,宛如水蓝色无瑕丝绸的天空,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,昏睡中的何乐安有些不踏实地往身旁的胥邪拱去,他便轻轻地有节奏地拍她的背,抚去她印刻在骨子里的忐忑。

何乐安悠悠醒来,却没有睁开眼眸,听他的心跳半响,近乎呢喃地道:“你是这世间最好的,若得到你,注定要受千百般嫉恨,我也认了。”她已经舍不得放开他了。

胥邪俯首亲亲她的额头,“大夫说你思虑过多,脉象不稳,这些天最好留在家中休养,别再想太多了。”想起将计就计时,推开她,他的心就难受,心疼地又亲了亲她的唇。

何乐安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,“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出去走走吧。”

“计划可以不取消,但定要休养好才能出门。”

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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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雨连日不绝,胥邪这些天都陪何乐安在琅琊居里看书或是下棋,她的棋艺倒也精湛,从不咄咄逼人,若对方不急切,一盘棋能下个两时辰,极是消磨淅淅沥沥的时间。

薛慧语来到胥府时,棋局上的黑子和白子正要死不活地拉拉扯扯,瞧得她无语凝噎地翻翻白眼,道:“我素来觉得厮杀才是下棋的乐趣,你们这般在河边玩水似的下法,当真觉得有意思么!”

“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。”胥邪道。

何乐安抿唇道,“你哥的伤如今怎样了。”

“恢复得挺不错。”薛慧语轻描淡写地道,“今日清晨志逸伯府的人已经把东方五的尸首运上京了,不过京城传来消息,苏嵩展要迎娶怀了身孕的孟多娇,气得志逸伯夫人直接晕过去,志逸伯与东方世子要齐齐上京问责。”

“可正室死了,这追究怕也追不出所以然来了。我只是没想到孟多娇竟会如此……放着那般出身的脸面不要,背上勾引表姐夫的骂名,也要带着肚子嫁给苏嵩展。”

在苏嵩展眼里,孟多娇只是颗利用完立即丢弃的棋子,与死不足惜的东方霓裳是一样一样的,这般迫不及待,不过想拿到镇西将军手上藏起来的东西而已,又怎会在意如此高调,这个继室会被人指住背脊骨谩骂。

何乐安道,“这门亲事原就是志逸伯夫人一心为东方二算量出来的,否则他们不会放着更加亲密的镇西将军府不要,特意要一个泰宁侯府的世子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苏嵩展的侍妾便是藏,也不是他们侯府想藏便藏得住的,志逸伯夫人明知如此,还非得将女儿嫁出去,又怎能怪一个本就没有心肝的人,这般冷漠无情呢。”

“自古以来,女子总是权势下的牺牲品。”薛慧语叹声道。

“但只要不甘心沦为牺牲品,想要抗争到底,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。”何乐安道,“可大多的人,都被家族的荣誉束缚得死死的。面对种种伤害,最后竟选择隐忍下来,这难道不是变相的纵容吗~”

薛慧语又重重地叹出一声,“枷锁有时候不是想解,便能解的,很多人都缺少那一份鱼死网破的勇气,于是退而求其次,追求表面的风光就够了,越陷越深,直到无药可救。”

“你倒是可以放心,你父母亲没有追名逐利的意思,你不会有像她们那样的一天。”胥邪懒洋洋地道。便是宣亲王府也只是不理朝堂事的闲王府邸。

“确实。”薛慧语笑道,“我哥也说过,与其与那些人精耍心机比城府,还不如下战场拼搏厮杀几月,方便又快捷,还没什么后顾之忧。”

闲聊至傍晚时分,何乐安留薛慧语在府中用完晚膳再走。

临别前,薛慧语嘱咐道:“春际微寒,注意保暖,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,到了一个地方便给我写一封信吧,我不能回。可看看你们的快乐事,也能高兴高兴。”说罢敛下唇边浅淡的笑意,“那日心软,与东方五出门,差点害了自己也害了你,我很抱——”

“再说这些客套的,我便要生气了。”何乐安打断道,“她针对我才叫你受了牵连,始终数十年情分,你仁慈心软也无可厚非,我不想让这场算计伤了我们的感情,有些话我知道即使不说,你也猜得到,是我动的手没错。”

“她咎由自取,我不觉你过分了。”若非那毒她哥最后以自伤收场,怕是不堪设想,便是他们轻饶了,她哥也绝不会放过东方霓裳。

何乐安扬唇笑道,“嗯,回去小心些。”

**

四月初,何乐安和胥邪游玩得更开心时,胥邪却在落脚某个城镇后,第一时间请来大夫给她把平安脉,大夫小心诊治,抚须笑盈盈道:“确实是怀孕了,恭喜两位。”

“!”何乐安又惊喜又茫然地看向胥邪,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,他怎的突然就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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