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蓝色的火焰，瞬间湮灭了数以百万计的恶魔。
这一幕虽然恐怖，但却仍在秦霄的接受范围之内。
然而，最恐怖的地方在于，整个过程无声无息，像是一出古老的默片电影。
又或者像是在欣赏一副油画，回过神来的时候，画布上的景象便已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抹去。
普通的士兵无法感受到这种震撼，但越是强者，受到的震动就越大。
不过，秦霄并未在震撼的情绪中沉浸太久，很快就回过神来。
李察-毁灭之主-迪斯马森-阿克蒙德留下的“赠予”之中，除了一次性的苍蓝之火以外，还赋予了秦霄一项永久性的能力。
秦霄打开个人属性界面，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能力。
【真实】：能够看破一切虚幻，注视到世界的真实。激活时，需持续消耗法力与精神力。
很简单的一项说明，但秦霄却知道这个能力的潜力有多么的惊人。
简单来说，李察-阿克蒙德，之所以能够拥有数量多到无法计算的真名、规则能力，所依赖的，就是【真实】。
这个能力的本质，不在于“看破虚幻”，而是“注视真实”，也就是世界的本质：规则。
如果说，一般的超凡者研究规则、掌握规则，是通过事物外在的运行规律反推、研究的话。
拥有【真实】能力的人，就相当于直接将“规则”这本书摆在面前，只要翻开去看就行了。
当然，只靠着【真实】这一个能力，只是拥有近距离接触规则的机会而已。
但能否掌握，依旧要看个人。
就好比……把一本高数书拍在面前，能看到也没用,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。
但不管怎么说, 拥有了【真实】这个能力，对于掌握规则的道路，是有极大的好处的。
秦霄尝试激活【真实】能力，很快, 眼前的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模样。
无数的数据、公式浮现在眼前, 当秦霄的注意力集中到某一项事物上的时候，立即就会浮现出关于它的大部分数据。
而当秦霄专注于某种力量时, 则能够直接看到它背后的规则。
透过【真实】看到的规则, 甚至和《符文之书》之中的符文规则也有本质上的不同。
如果将法术比喻成程序，那么符文规则就是程序背后的C语言、Java, 或者其它随便什么语言组成的代码。
而规则本身, 则是二进制的指令集。
后者，更加接近，或者说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。
但，即便有着【真实】, 想要“读懂”规则本身, 依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。
哪怕一个简单的暗影飞弹, 背后所蕴含的规则, 也要比一整本《高等魔法数学》还要复杂得多。
“按照魔法数学的理论, 应该先尝试构建一个可供解析的模型……”
秦霄回忆着【休兰魔法学院】中, 关于《魔法数学》方面的知识, 尝试为【暗影飞弹】这个法术背后的规则构建一个基于魔法数学的模型。
观察规则、构建模型、解析模型、掌握规则。
这, 是魔法数学当中, 最重要的理论之一。
然而，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, 想要做到，却并不容易。
【暗影飞弹】所蕴含的规则已经算是非常简单的了。
靠着【真实】, 秦霄很快得出结论，构建起一个可供解析的模型, 就需要至少五天以上的时间。
而想要真正掌握对应的规则，需要时的时间是……十一天左右。
然而, 这仅仅只是最简单的衍生规则之一, 甚至还是不完整的衍生规则。
如果想要靠这条路大幅度提升实力，需要掌握更深层次的规则，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，也是呈指数级别提升的。
最重要的是, 需要有“参照物”。
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解析出规则来，蕴含规则气息的宝物非常罕见, 而法术的“有效观察时间”又太短。
即便是有【真实】这个捷径，真正想要掌握一条或者更多的规则，依旧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。
咦？
等等！
参照物？！
秦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，尝试着截取了一段毁灭之主的真名，发动【真实】能力。
下一刻，一团异常复杂、混乱的规则，呈现在秦霄面前。
无数扭曲、混乱的线条交错，毫无规律地变化着，复杂到连构建起一个可供解析的模型都做不到。
但，看到这些线条，秦霄脸上立即露出喜色。
通过毁灭之主的真名，来观察、解析规则，这是可以做到的！
前提是……
自己该好好研究一下《魔法数学》了。
即便在超凡侧的世界，数学，依旧是相当重要的研究工具。
当然，科技侧的数学, 和超凡侧的数学，并不是一回事。
但，都是一样的复杂，不是学霸级别的人物，想要在这上面有所成就，难度非常的大。
所幸，对于超凡者来说，“捷径”总是有的。
只要尽量提升【智慧】属性，再白痴的人，也总有变成学霸的一天。
正在走神的时候，一股灼热的气息出现在身旁。
转头看过去，芙蕾尔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晋升仪式，笑吟吟地看着秦霄。
“完事了？”
秦霄面露喜色，盯着芙蕾尔，仔细打量着。
绝大多数恶魔，晋升阶位的时候，体型都会朝着巨大化发展。
但在芙蕾尔身上，并没有这种变化。
晋升【恶魔大领主】之后，她依旧是普通人类少女的模样，只是体表的魔纹构装隐隐泛起特殊的光泽，看上去更加充满野性的味道。
除此之外，秦霄隐约感觉到，芙蕾尔的气息仿佛也有些变化。
以前的芙蕾尔，像是一座火山，平静的外表下，隐藏的是炽热的火焰。
而现在，在这团火焰之下，似乎有一种寂灭一切的死寂。
“觉醒了一个新的真名。”
芙蕾尔举起一只手，掌心之中冒出一缕黑雾。
轻如蚊呐的声音在秦霄耳中响起：“阿玛拉，意为万物终结之地。”
阿玛拉，以人类的语言，只有三个音节。
而在秦霄耳中，听到的却是数百种复杂音节的组合，这绝不是人类的生理结构所能发出的声音。
或者说，不是任何生物能够发出的声音。
唯一的方式，是直接利用超凡能量，操控空气震动，同时发出数以百计，只有极其细微差别的相似音节。
同时，在读出这个真名的同时，芙蕾尔还附加了某种特殊的精神波动。
这，才是真名的正确“读法”。
秦霄下意识地启动【真实】能力，试图观察这个真名的本质。
然而，【真实】能力启动的一瞬间，秦霄的法力值和精神力便直接见底。
如果不是秦霄反应快，及时中止了能力，哪怕只慢上零点一秒，秦霄也会因为精神力的过度消耗，而当场昏迷过去。
看到秦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，芙蕾尔吓了一跳，连忙伸手扶住秦霄，关心地问道：“你受伤了？”
“没事，只是消耗有点大。”
秦霄这时才意识到，【真实】能力的消耗，是和观察目标的“阶位”有关的。
越是复杂的目标，消耗就越是恐怖。
而【阿玛拉】这个真名……
秦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芙蕾尔，轻声道：“你这个真名，有点厉害啊。”
芙蕾尔嘴角上翘，声音中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：“再厉害也是你的妞啊！”
看着芙蕾尔的表情，秦霄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。
糟糕！
被撩到了！
秦霄险些忘记要说什么。
好在，秦霄的定力还算不错，很快回过神来。
回忆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，秦霄有些复杂地看向芙蕾尔，开口道：“我刚才见到你父亲了。”
顿了顿，秦霄继续说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看到他，他也看到我了。他还给了我一个……很强的能力。”
听到“父亲”两个字，芙蕾尔沉默了几秒钟，问道：“他……还好吗？”
“应该挺好的吧？”
秦霄将看到的那三面巨人的形象描述了一番，语气有些不太确定：“他给我的感觉，好像已经不是‘人’了，而是一个‘神’。我是说那种真正的神，站在规则顶端的存在，不是奥林匹斯山上那种只是血脉强大的普通生物。”
以力量而论，奥林匹斯山众神虽然有着“神”的名头，但实际并不算特别强。
至少，深渊里的恶魔大领主，平均实力就要超过奥林匹斯山上最强的神王。
“你看到的……应该是未来的他。”
芙蕾尔的语气有些低落：“看样子，他已经获得了那头老龙的能力了……”
未来？
可以确定的是，按照诺兰德世界的时间，秦霄这边召唤出芙蕾尔之后不久，最多几年的时间，就将提拉米苏召唤出来了。
按理来说，这段时间里，芙蕾尔的父亲，还不是“未来”那个毁灭之主。
但，秦霄见到的，却是实实在在的“毁灭之主迪斯马森”，而不是诺兰德的神构装师李察-阿克蒙德。
根据芙蕾尔的话，秦霄隐隐有所猜测。
应该是对方掌握了某种和时间、因果相关的能力，从未来，跨越时间长河与自己见了一面。
虽然，秦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和自己进行任何交流，只是留下了【真实】能力就离开。
但这并不重要。
有芙蕾尔这层关系在，应该不至于坑自己……吧？
就算对方有什么谋划，自己反正暂时也没能力反抗，何必多想？
无论如何，先把到手的好处吃进嘴里，把实力提升起来再说。
很快，秦霄就回过神来，询问了芙蕾尔几句，确定她的晋升已经结束，不需要继续在深渊停留之后，便开启【深渊坐标】，率大军回到主世界。
其实，在芙蕾尔的实力大幅度提升之后，已经有资格尝试开发深渊位面的资源了。
大举进军整个深渊不现实，但建立一座“前进基地”，开发一部分资源，却是能够做到的。
深渊位面虽然环境恶劣，但资源其实是很丰富的。
尤其是带有火焰、毁灭、混乱等属性的超凡材料，产出极为丰饶。
甚至于，恶魔本身，就意味着海量的魔法材料。
哪怕什么都不干，就光派大军到处去击杀恶魔，就能获得大量的利益。
不过，在慎重考虑了一番之后，秦霄决定暂时搁置这件事，先全力搞定大秦、三国两个世界再说。
尤其是前者。
大秦世界里的各个神系，一日不解决，秦霄总感觉自家的“后花园”里不够太平，安不下心来。
以前是顶尖战力不够。
但现在，芙蕾尔的实力大幅提升之后，清扫大秦世界的障碍便不存在了。
这一次晋升，芙蕾尔的实力提升的可不止一点半点。
从恶魔小领主到恶魔大领主的跨越，芙蕾尔的常态战力直接拉高到了二十阶的水准。
若是加持上军魂之力，还能再提升两个阶位，达到二十二阶。
其实严格来讲，这并不仅仅只是晋阶本身的提升，更重要的是【阿玛拉】这个真名。
这个真名的阶位，比代表着深渊之女的【阿比伊思】还要高得多。
如果芙蕾尔能在【阿玛拉】这个真名所代表的规则道路上走到极致，说不定整个深渊，都无法再容纳得下她的力量。
哪怕，即便在无尽世界之中，深渊，已经算是位格最高的世界之一，也同样如此。
对于一些真正站在无尽世界顶端的强者来说，除了主世界以外，没有任何一个物质位面能够容纳他们的存在。
甚至主世界是否可以，都要打一个问号。
这种级别的存在，单单只是进入某个世界，就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崩溃。
他们唯一可以容身的所在，是无尽的虚空。
……
芙蕾尔-阿克蒙德
种族：人类/恶魔
真名：阿比伊思-阿玛拉
职业：恶魔大领主Lv.1（EX级深渊恶魔）/学者Lv.87（A级学者）
年龄：49岁
性别：女
生命状态：精力充沛
体力值：18159/18159
魔力值：375531/375531
属性：体质883、精神902、黑暗1445、智慧334。
忠诚度：85
特性：
二等侯爵：爵位特性，全属性+220，领地行政效率+50%，更容易获得人才效忠。
恶魔大领主：属性未知，控制任意一层深渊后可激活（需收服对应深渊80%以上恶魔小领主）。
传承记忆：纯血恶魔独有天赋，先辈祖先的战斗记忆已融入其血脉深处，不需要学习掌握，只要力量足够，就可以熟练使用任何恶魔战技。
阿克蒙德：拥有上位恶魔“阿克蒙德”血统，可无障碍晋升至【恶魔大领主】。
魔力熔炉：传奇能力，可在体内熔炼【魔力熔炉】来扩充魔力上限及魔力恢复速度。每多熔炼一座【魔力熔炉】，魔力总量提升一倍，恢复速度提升两倍。当前【魔力熔炉】数量：6。
阿比伊思：独有权柄，深渊之女，成长至终极形态可执掌阿比斯深渊。
阿玛拉：独有权柄，万物终结，至之黑暗，成长至终极形态可执掌世界暗面。
技能：
【展开/折叠1152项技能。】
装备：永恒残页（神器碎片）、黑龙之息（半神器）。
备注：出自半开放衍生世界【诺兰德】。
说明：啊哈，看看我们看到了什么！终极的黑暗！某个喜欢发光的家伙有对手啦！希望这个世界不要被“重启”。
……
其实芙蕾尔的属性面板中，透露出的信息量很大。
不过，秦霄并没有和芙蕾尔讨论这方面的问题，反而还对其他人隐瞒了关于“阿玛拉”真名的特殊性。
【恶魔大领主】特性需要实际控制一整层深渊才可以激活，不过，以芙蕾尔的位格，抓上几头恶魔小领主来给自己打工倒是不难。
在详细了解了这方面的相关事项之后，秦霄决定推迟对大秦世界的攻略行动，让芙蕾尔先自由行动，找些帮手来。
不过，最多也就只能找几头恶魔小领主凑一下高端战力。
至于说弄一支恶魔大军来，花费的时间长不说，也没那个必要。
先攻略大秦世界，然后是三国世界。
最后，再集中力量，帮芙蕾尔攻略一层深渊，让她成为深渊的主宰，自然而然就不缺普通恶魔军团了。
当然，这个过程会很漫长。
不过，时间和资源的投入，绝对值得。
与大秦世界各个神系开战的事情，秦霄没有参与。
芙蕾尔、提拉米苏、帝辛三个超阶强者联手，在大秦世界完全可以横着走。
秦霄选择将时间用在了自身实力的提升上。
本来，秦霄的实力和芙蕾尔差不多，甚至还隐隐压制芙蕾尔一头。
作为一个“半辅助职业”，能在战斗力上稍微压制芙蕾尔，秦霄足以自傲了。
但在芙蕾尔晋阶之后，两人的战斗力差距再次拉开。
为了一振夫纲……啊呸，为了……
咳咳，不管为了什么，总之，秦霄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：自己必须加快提升个人实力的进度了。
所幸，有【真实】这个能力，秦霄在实力提升的方向上非常的明确。
掌握规则，掌握更多的规则。
当然，在那之前，秦霄首先要补补课。
《魔法数学》、《位面几何》、《元素形态概论》……
一本本超凡侧的“基础教材”，让秦霄再次体会到了当年上学的时候，每次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欲仙欲死。
对于普通人来讲，数学这东西，不会就是不会，再怎么逼自己都没用。
但对于超凡者而言，学不会？
没关系，去刷【智慧】属性吧。
100点智慧属性学不会，那就刷到200点，300点，然后再来学。
秦霄带着一堆书籍，躲进时间流速最快的资源位面，准备刷一波【学者】职业的等级。
——这个副职业只需要读书就可以升级，虽然只加一个对战斗毫无帮助的【智慧】属性，但却恰好是秦霄现在所需要的。
不过，还没来得及走进传送门，秦霄就收到一条系统提示。
【系统提示：文明历元年即将结束，即将（文明历2年1月1日0点）开启第二轮玩家投放！】
【系统提示：第二轮玩家投放范围为：17-56周岁。】
【系统提示：第二轮玩家投放默认非领主职业，可自选初始主职业。】
【系统提示：第二轮投放玩家中，如有亲属，可申请将亲属投放于己方领地指定城池内。】
【系统提示：第二轮玩家投放完毕后，将于文明历2年1月8日，开启首轮“极限生存挑战”。】
看着这一排提示，秦霄有一种恍惚的感觉。
仿佛，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不对，就是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虽然主世界才过去一年，但各个副本世界之中，秦霄实际经历的时间，却已经有三十多年了。
若是按照蓝星上的标准，秦霄也算是一个五十多岁的“中年人”了。
家人……
在一个个副本世界中征战了这么久，秦霄都快要忘记了他们的模样。
失神片刻，秦霄再次查看系统提示。
“17到56岁？”
秦霄回忆了一下，自己的老爹老妈，还有小妹，似乎都不符合这个年龄？
也不对！
不知道蓝星那边，时间流速是怎样的。
在自己被召唤过来的时候，小妹应该是16岁。
如果蓝星那边的时间没有“暂停”的话，一年过去，小妹17岁，正好符合这次玩家投放的门槛。
想到这，本来打算关掉面板的秦霄，立即找出“申请亲属传送定位”一栏。
点开界面，名单上空空如也。
看来，这一轮玩家投放，没有老爸老妈，还有小妹什么事。
秦霄也不知道是该高兴，还是该难过。
按理来说，秦霄已经有足够的把握，保证身边人的安全。
而且，以秦霄的实力、身份和财富，也能给身边的人最为优渥的生活。
或许科技方面比不上蓝星的便利，但却也不会让人过得艰苦。
秦霄也不需要自己的家人帮到什么忙，只要他们平安健康就好了。
不过，即便发展得再好，秦霄总有一种难以放心的感觉。
这个世界的危险性太高了。
若是家人真的被传送过来，秦霄要说不担心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第二轮玩家当中没有他们，虽然又要将见面的时间推迟，以自身经历的时间来算，可能会长达几十年甚至更久。
但，至少又多了一年的发展时间，可以给自己的家人更多的保护。
秦霄再次翻看了一遍，确认没有其它遗漏之后，关掉面板，跨过传送门，走进未来之城。
读书，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