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后张饶克和赵天一起收拾碗筷，两个人又聊了会儿调查的事情。张饶克将王胖子说的情况，简单向赵天复述了一遍，又说了自己的卧底计划。
听到钢城不止有学生体育协会，还有其他三个学生协会，赵天也大感意外。“小克克，你说生而为人为什么这么苦？我们这代人，好歹童年还比较轻松，长大后才开始竞争。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这么惨，从小就要被迫加入这些竞争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可能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吧，不想让孩子长大以后过以前那种苦日子。咱们小时候不一样，大家都穷，经济不发展，看不到什么希望，也就无所谓了。”张饶克耸耸肩，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没深思过，随口说到。
“如果现在这种日子算好日子，那我还真有点怀念过去的日子。虽然我是孤儿，可是在福利院里，每天就是疯跑，真没什么压力。”
“人都是怀念从前的，不经意间就把过去的不好都忘了，只留下了美好的印象。真要是让大家回到过去那种物质不丰富，但没什么压力的生活，也许很多人还不乐意呢。”
原本只是饭后的闲聊，可扯到了这样的话题，张饶克和赵天都觉得有些沉重，两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再深聊这个话题。可关灯休息后，张饶克久久不能入睡，总在回想着跟赵天聊的那些话。
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，从小就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，家境虽然不算阔绰，可在钢城也算得上是平均水平。所以张饶克从未想过这么宏大的话题，人生苦短到底该如何选择？
过去那种贫穷的生活，大家也并不是没有压力，张饶克想到，那时候父母经常琢磨怎么省钱，能在周末买点好吃的，给他补充营养。现在的家长，在这方面不会再有太多压力，可又开始主动加码，担忧孩子的前途。
“可以说过去是生存的压力，现在是生活的压力？对于普通人来说，到底哪个状态更好一些呢？”张饶克想到这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一早，赵天联系了谢学铤，出门去做采访了。张饶克自己又来到王胖子五金店，一进门他照旧喊了声买东西，可却没人应声。他径直走进了里屋，一进门他就惊在了原地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原来赵天正站在王胖子的工作间里，听张饶克一叫，她转过身来。“你来了？”
瞬间，张饶克头脑里闪过无数个想法。赵天是来找自己的？还是组织直接联系了她？他不敢多想，说道：“天天，你来这儿干嘛？”
“天天？你小子喊同事都这么亲昵么？”
这句话让张饶克有些出神，说话的人明明就是赵天，声音也是赵天的，可赵天却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。忽然，张饶克想明白了。“王胖子，你是不是变态！？干嘛模仿我女朋友！”
“嗨，我在调试机器呢，随便变个人。平时又没人进我的里屋，你进来的时候，我都忘了自己在试验新装备。”
原来王胖子正在调试刚刚做好的微型模拟器，模仿的就是赵天。“吓死我了！我还说赵天怎么突然来这儿了？不过这也说明，王胖子你确实厉害，这新装备模仿得惟妙惟肖啊。”
“那还用你说。你小子刚刚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你厉害，这微型模拟器模仿得惟妙惟肖。”
“不是，再之前那句。”
“啊？我说你是不是变态，干嘛模仿我女朋友。”
“你小子可以啊！这么快就追到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？”王胖子关了机器，瞪大了双眼，不无羡慕地说。
“嗨，说来话长。”张饶克此时可没心情跟胖子讲自己和赵天的感情故事，他的兴趣全在新装备上。
王胖子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，交到了张饶克手中，介绍着微型模拟器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。“目前这个雏形机，有两个最大的弊端。一个是受制于电池能量密度，最多连续使用四个小时。你要是用它去卧底，按照八小时工作时间，每天中午必须找地方换电池。另一个弊端，就是它毕竟只是虚拟模仿，千万不能和别人有肢体接触。”
王胖子顿了顿，继续说：“比如我刚才模仿的是赵天对吧，可你要是摸我的话，就会摸到我的大肚子。也就是说视觉和触觉会冲突，很容易露馅。”王胖子只不过是为了更生动地介绍，举了一个例子，可张饶克想象着赵天的外形配上王胖子肉乎乎的大肚腩，不由打了个冷战。
“明白了，我会在卧底的时候多加小心的。胖子，你给我介绍下那个采购员的基本情况吧。”
常来找王胖子采购器材的学生体育协会采购员，名叫孙海山，身高比张饶克略高一些，也戴眼镜，人很精瘦，年纪大概在30岁上下。王胖子对于孙海山的情况，了解的也不多，只知道他不是钢城本地人，老家在外省比较偏远的地方。至于其他信息，王胖子也不清楚了。
“那这人是什么性格呢？”
“这我可说不好了。干采购的，都是人精，在我这种小小的供应商面前，他展现的嘴脸，跟在单位里肯定不一样。不过要是我猜的话，在这种单位能混这么久的人，肯定是笑面虎，见谁都和和气气的。还有就是，能干采购的人，一般都和领导的关系不一般，否则怎么能干这个肥缺？”
“行，我大概了解了。你再给我几块备用电池吧，我好每天更换。”
张饶克拿上微型模拟器和备用电池回了赵天家，赵天也已经回来了，正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码字。张饶克叫了她一声，赵天却没反应。张饶克想着，是不是上午的采访不太顺利？
“天天？”
“啊，小克克你回来了啊。”张饶克又叫了一声，赵天才扭过头来。
“你怎么情绪不高？”
“谢学铤和他女儿真是太惨了，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儿调查到底！”
原来赵天上午的采访很顺利，谢学铤当面又详述了一遍女儿瘫痪的经历。可赵天看到一个10岁的小女孩坐上了轮椅，还很天真地问自己的爸爸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痊愈继续练舞，当场就崩溃了。
见赵天心情不好，张饶克把今天去王胖子五金店的过程，当做笑话讲给了她。赵天听完，心情略有好转，忽然坏笑着说：“那你跟我好，是不是只是馋我的身子？要是我有个王胖子那样的大肚子，你还要不要我？”
听着赵天的话，张饶克又打了一个冷战，嘴里却说：“别瞎说，你就是胖成母猪，我也要你。”
“呸，你才是猪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