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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柱子都是实心儿的, 马小芳赏了小张几个大耳光,并且让他滚的远远的,永远都不要让她再看见他。 小张捂着脸回到工头上,这儿陈丽娜跟母老虎似的, 立等着要钱呢。 你把人屋子砸了,拍拍屁股就走当然不合适, 这得给人修房子的钱啊。 “钱我真没有,但我有仨闺女,你这儿子缺媳妇子不,不行领走一个?” “小张,甭跟我玩这套, 当初你在乌玛依乖乖儿的滚蛋, 今天在红岩, 我照样能治你。”陈丽娜说。 小张摊着双手就笑了:“那你来治啊,我就在这工地上,不走。”不走,但就是不给钱。 “小张,你不觉得亏人吗?”陈丽娜反问。 小张继续的笑:“强龙不压地头蛇, 这话不是你说的。咱们龚姐当初多牛的人啊,到乌玛依矿区, 不就是叫你们这帮地头蛇, 给弄没了的。” 他还叹了口气:“要当初龚大姐没倒台, 说不定这社会是个啥样子呢, 妈的, 我说不定现在已经升到中央了,那至于在这儿给人当孙子,包工程,天天搁脚手脚上掰猪蹄扣子啊。” 说着,他把手里一只猪蹄扣子拍到陈丽娜面前,低声就来了一句:“便宜占光了就走吧,何必了你们?” 高所长也说:“小陈,这样吧,我给你们打个保底,两年时间,让他给你把房子起起来,咋样。” 他又来和稀泥了。 今天的陈丽娜,还是昨天那蓬头垢面的样子,脸都没洗,脸上两行泪斑。 双臂一抱,她说:“你们真以为,我在红岩就凭你们欺负了,你们真以为你们就能一手遮天?” 小张一幅,我就是把你欺负了,你能咋地的样子,还说:“陈场长,黄河没盖子,咱红岩可乱着呢,你说你在这儿犟个啥气啊,真准备让聂工到下游捞你的尸体吗?” 聂国柱知道红岩的水深,劝陈丽娜说:“算了吧,我算是看到了,这社会啊,黑透了,没治了,丽娜,早点回边疆吧,我要吃个亏没啥,你还带着个孩子呢,万一真在这儿吃了大亏呢?“ “我不走,我和我儿子就在这儿站着,你们要不解决,我就躺在省委的门上,也不准你们进出,你们要不怕延误工期,咱们就拼,我这条命不要了,我就要看看,你们这事儿给我咋解决。” 说着,陈丽娜就跟聂国柱说:“我和我儿子都不怕,你怕个啥,把这门堵了,咱们就在这儿坐着,我倒要看看,今天谁敢从这儿进出。“ 她这真是要拼命了她。 小张拎着个小皮包,没办法,就又去找马小芳了。 “领导,那女的难缠着呢,现在问我们要修房子的钱,你说咋办?” 马小芳刚洗完澡,给冷奇打过电话,也不知道冷奇会不会帮自己把大黄鱼给截停在半路上,正愁的六神无主呢,一听陈丽娜得了黄鱼不说,居然还要赔她房子的钱。 她拨了几个电话,一个直接打到冬风市,问那边的武装部要调人,结果人说武装部长已经出去执行任务了。 生气,恼火,她想起早上那一桶溲尿,咬着牙说:“她不是会耍泼嘛,居然给我泼尿,你也让你的人往她们身上淋粪,不就是比泼嘛,我倒要瞧瞧,谁比谁更泼。” 小张一听,这主意好啊。 既然陈丽娜能从自家往出来泼尿,他为啥不能呢。 这不,转身,他再回省委,就准备要这么干去了。 聂国柱和陈丽娜,三蛋儿三个,堵着门呢,人让进出,材料不让进,省委门前聚了一大堆送材料的人,里面当然也停工了,那不还有好事儿的人,也聚在省委门上,全围在一起看热闹。 人群当中,有一老头儿,手里抱着个收音机,...若无其事的站着呢。 突然,有个中年男人拨开人群,就走到老头子跟前儿了:“爸,您找我?” 要有层次高点儿的干部过来,保准得给吓死,因为,这中年男人,正是红岩省现在的二把手,金胜。 “聂司令当初可是我的老首长,你们把人房子砸了不说,现在还这么侮辱人,你说,你们办的这事儿地道吗?”老爷子威严着呢。 金省长看见省委门上站着的那三个,示威的人了。 他说:“爸,咱们不是为了搞修葺,换地儿办公了嘛,这事儿我真不知道。” “你不知道个屁,刘莉昨晚跟你说的时候我也听见了,她说她听说好多人风传聂司令家有宝,有人不计后果准备抢呢,你倒好,非但任手下的人动了人的房子,好好一个省委,现在搞一群混混在那儿鸡飞狗跳。”老爷子说着,把收音机往省长怀里一拍:“不说对不对得起老司令,北京多少人盯着你呢,你是我儿子,你要再不作为,放任手下的人这么乱搞,趁早退了回家养孩子去。” 说白了,红岩黑道白道,从高层到百姓,大家都想知道马地主的爷爷拒不肯捐飞机后,那钱都藏哪儿呢。 不过是老了三代人,过了几十年,这事儿传玄乎了,就真真假假了而已。 可这老爷子,以及很多人明明白白盯了一晚上,只看到聂工一家受了无尽的屈辱,可没见什么金子。 金省长站原地看了会儿,发现闹的确实不像话,招来秘书,不过几句话的事情。 很快,省委的干部们就出动了。 聂国柱是真准备好了不成功就成仁的,还不停跟三蛋说:“你放心,聂叔叔这回呀,谁保护不了,也一定保护好你。” 三蛋很想说,爸爸之所以敢走,就是因为妈妈这儿有人能兜底儿,但跟聂国柱,却没法解释这事儿。 总之,不论任何事情,聂国柱跟聂卫国一样,永远都是属于心情大起大落,大悲之后大喜,如果事情不顺利,就要骂社会真黑暗,如果事情有转机,就得说上面都是青天大老爷的人。 他真当小张能只手遮天呢,没想到省委的干部一出面,小张直接就跟孙子似的。 “对方报价一万两千块,张宝生,这钱你能出吗?”省委的干部问小张。 小张摊着双手说:“我真没钱啊领导,你总不能逼我去卖孩子吧?” “那行了,这工程你不用做了,明天开始我们重新招标人来做。这一万两千块,就从我们应该结给你的款项里出吧。”省委的干部说。 小张仿佛给雷劈过一样:“领导,这施工队可不是我一人的,马小芳你们认识吗,咱们军区的领导,这工程她往上面打过招呼,你们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给换了。” 事实上省长就在外面站着呢,不过领导们嘛,都低调,不可能直接出面。 但是,省长直接回头就吩咐身边的秘书:“去查一下,看这工程是不是马小芳揽的,要确定是,把她的人事档案退回军区。” 秘书一听,其实也有点为难:“马小芳要进财政厅,那不是上面有人打过招呼的吗?” “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,这个女人胆子大到能明抢,让她进财政厅,以后财政厅岂不要姓马?”省长声音里都带着怒气了。 真有大领导盯着,共和国的事情,办起来那叫一个,效率惊人。 陈丽娜带着三蛋回了家,洗了把脸的功夫,省委那边已经来人,一只牛皮纸大信封,里面厚厚的一沓子,全是赔她的,厅屋的修葺款。 “丽娜,你看派处所都把我给除名了,要不这厅屋,我来帮你建吧,保证木料价格,你给我两千块就成,这屋子呀,我就能给你起起来。” 陈丽娜说:“表哥,你看小张那...包工头,当的好吗?” 聂国柱想了想,摇头:“跟狗一样。”对上一张脸,极尽献媚,对下一张脸,极尽凶恶,真的,人都活成狗了。 刚才聂国柱出门看了几眼,见那小张蹲马路上干嚎呢,哭的真跟条狗一样。 陈丽娜又换了件裙子,从屋里出来了:“不是生活实在过不去,就别去当狗,你好歹还是当过兵的,你就说,省委在咱这事儿上,公平吗?” 虽然闹的时候挺难的,但等省委的领导一出面,确实事情解决的非常顺利,也非常公平,可以说,聂国柱看到省委的干部亲自递来的钱的时候,都激动的,热泪盈眶了。 “公平,真公平,有时候我就觉得吧,社会特黑暗,可有时候我又觉得,这世上总还有好人,有好领导。” “你要也能做一个好领导,你看看,像我这样孤苦无助,给人欺负到打掉牙往肚里吞的人得多感谢你。”陈丽娜笑着说。 聂国柱嗨的一声:“我?我哪有当领导的命?好好儿一个片儿警的活儿,也叫我给丢了,我这运气啊,这辈子也是没谁了。” 陈丽娜再没跟他说啥,这不外面有人瞧门嘛,她刚换了条裙子,打扮了一下,就跟聂国柱说:“表哥,我约了人吃饭呢,你先在我家呆着,等我回来,咱再慢慢聊。” 在外面等着陈丽娜的,是聂工在红岩一毛厂的同学,刘莉。 也就是那位,在同学会上想唱一首《小河淌水》,愣是没从同学们那儿抢到话筒的那位刘同学。 她是一毛厂的厂长,陈丽娜修建两座毛纺厂,请教的最多的人,就是她了。 当然,她也去矿区出过好几回的差,可以说,不止是朋友,还是莫逆。 这刘莉的丈夫,正是金省长。不过,一般来说,聪明一点的女同志,只要交往不深,是不会透露丈夫工作的。 防着人想走后门,也免得给自己找麻烦。 毕竟太多的人想走关系升职啊,或者是调工作什么的。 像聂工这样的人,虽然说呆在遥远的矿区,几乎不跟人来往,但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关系,就足够厉害了。 聂工可能都不认识这些人,但这些人对于老首长的感恩之情,那是只要活着,就会记得的。 那种感情,从革命的一辈之后,再也不会有人有了。 但是,这种人,要真不是闹到无可挽回,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地步,人家也不会出手相帮。 这就是一种搏弈,也是为什么陈丽娜必须耍泼了,她要不耍泼,不哭那么一场闹那么一通,在省委门前撒死坠命,就瞒不过别人的眼睛。 让人相信没金子,她们才能安全离开,可要让人相信真的没金子,赔偿款她就非要不可。 刘家其实住的也不远,就在省委对面的家属区里,房子挺大,应该是两套两室一厅给打通的。 老爷子很和蔼,老太太也很干练,丈夫看起来挺内敛的,陈丽娜进门打量了一圈,就问刘莉说:“刘厂长,你家孩子呢,怎么不见孩子出来?” 刘莉说:“他们还报了班儿,晚上练书法呢。”越是层次高的人,大人越自律,孩子越上进。 刘莉又说:“我听说聂工也来了,他怎么提前走了,把你和孩子留在这儿?” 陈丽娜叹了口气:“我们是听说有人想拆我家房子才来的,他那工作,一天也脱不开身的,就提前走了。我总得照料着把房子给收拾一下吧。我公公所有的遗物,都还在厅屋的瓦砾里头呢。” 老爷子狠狠看了一眼儿子,儿子清了清嗓音,躲过了老爷子那严厉的目光。 陈丽娜装的可乖了,当然,小蛋蛋也很乖。桌上的老爷爷不停给他夹菜,还问他喜欢吃什么,蛋蛋吃着别的菜不如妈妈做的...,唯独有一道糯米藕盒,妈妈没做过,特别好吃。 他悄悄在陈丽娜耳边说:“妈妈,记得这道菜哦,回去了做给我吃,好吗?” 《青葫剑仙》 陈丽娜点头说:“好。” 那不老爷子在席间问完了聂工,又问了些聂工老家的情况,陈丽娜就叹着气提了一句:“现在的转业啊,也不知道怎么搞的,我表哥当了十几年的兵,把青春全献给祖国了,一个转业等了四五年,这才刚转业,就因为帮我说了几句话,工作又要没了。” 说着,她摊了摊手:“他跟我说,真不如生在解放前,当兵也当的爽气,至少能去战斗,真是生错时候了。“ 你甭看就这一句话,金老爷子就记在心里了。 这不,等陈丽娜和三蛋两个吃完饭走了,他脑子里一琢磨公安上谁管人事,直接让人带个话,聂国柱的工作就有着落了。 老爷子亲自打招呼,和稀泥的所长就换人了,聂国柱接到所长任命的时候,看了好几遍,好大的人了,直接哭成了个孩子。 小张的施工队直接给省委开除,省委通知他去搬机器的时候,他算了一笔账,才发现自已这一回至少要赔五六万块。 自杀吗,家里还有仨闺女呢,儿子都没生一个,当然自杀不了。 于是跑去找马小芳。 马小芳比他可惨多了。她原本一直在北京弄关系,给自己跑来的,是财政厅的工作,可现在档案又给退回军区了。 军区又不肯再接她的档案,竹篮打水一场空,她又得从头替自己跑关系了。 再说聂工这一头。 连夜开车,人停车不停,聂工实在困到撑不住的时候,只能放弃原则,让聂卫民替自己把方向盘,不过他只要眯上一眼,立刻就会爬起来,把小狗把着方向盘的聂卫民给踢一边去。 回到矿区的时候,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了。 人有疲惫的时候,但是车没有。只要加足了油,它能一直开下去,而且因为齿轮的润滑,磨合,性能会越来越好。 聂工不像陈丽娜,开车会越开越精神,毕竟开了三十几个小时了,中间也就在哈密歇了几个小时,困啊,困的眼睛都睁不开。 但是吧,眼看就要到家了。 也不知道走了一个多星期,小卫星在冷奇家住的惯嘛,她哭了嘛,会不会冷奇因为烦躁,骂过她啊。 小卫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,哭都不带大声儿的,估计就算给吓着了,也会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吧。 突然,砰的一声,聂工头撞在方向盘上,幸亏有经验,在高速行驶中,没敢乱打方向,稳稳的抱着方向盘一个急刹车,只听跐溜一声,他的车已经跃到路基下面了。 还好,这地方是一片空矿的隔壁滩,车只是冲到戈壁滩上了。聂工下了车,一看左边前轮爆了,转身就要到后备箱去取备胎出来换。 现在还是两驱车,而且基本上像吉普这种车都是前驱,坏了后轮倒不碍事儿,要坏的是前轮,这车就得直接翻掉。 俩孩子还在车上睡着呢,聂工取了备胎出来,再拿出千斤顶,拿脚踩着千斤顶慢慢把轮胎压了起来,正准备卸轮胎呢,就听后面啪哒一声,这是松保险的声音。 聂工瞬时就把双手举起来了:“冷奇,你打爆了我的胎,这是准备要劫车?” “怎么样,我比你厉害吧?”冷奇玩个花式,把枪套后面了:“东西多吗,给我开个眼儿。” 聂工松了双手,正准备要说话呢,就见左侧的车窗里,也伸出个黑洞洞的枪管儿来,那是他的老五四。 “放开我爸爸。” 冷奇眯眼看了半天,眉头皱起来了:“这卫民吧,开裆裤缝上了嘛就这么狂?” 点击下载最好用的追书app,好多读者用这个来朗读听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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